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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丽珈:沧海一声啸,文武兼修是俊才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6-07 10:30:00    

当百年剧院的穹顶再度映亮“丑角”的眉眼,昆腔里藏着的,是几代人在程式与创新之间,绣出的文化肌理与传承温度。

坐在兰心大戏院的红丝绒座椅上,仔细观察了这座修建于1931年的装饰主义(Art Deco)风格剧院。这可能是当时各项演出条件最先进的剧院之一,与英国伦敦皇家剧院一样驰名。1930年梅兰芳先生第一次赴美国演出,想来当时他在美国展示中国戏曲的艺术魅力,也是在类似的剧院里,真正有一种“粉墨登场”的感觉。

95年后的今天,端午假期,我在上海昆剧院第八季专门为青年戏曲演员打造的平台“五子登科”中,看到了久别舞台的传统“五毒戏”,看到了戏曲的传承——年轻戏曲表演者的精湛技艺,老一辈艺术家的坚守与打磨,以及师生同门、前后辈之间相互的提携和支持,真正如一家人般温暖,让人对戏曲的未来充满期待。当然,更让我走进了“生旦净末丑”中“丑角”的美妙世界。

昆曲中的“五毒戏”是指以五种毒虫(蜈蚣、蛇、蝎子、壁虎、蟾蜍)为原型,通过身体动作模拟其形态或习性的特殊剧目。五毒同时对应中国传统五行(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),暗含相生相克的哲学。旧时的戏班演五毒戏有驱邪纳吉之意,尤其在端午前后演出,呼应民间“除五毒”的习俗。五毒戏的核心是“形似”与“神似”结合,例如蛇的“游丝步”、蝎子的“倒钩手”、壁虎的“贴壁旋腰”等,均源自对动物习性的观察提炼,对演员的腰腿功、身段技巧要求极高,是武丑的经典表演项目。票友可能熟知《游街》中武大郎的“蜈蚣爬”(属于矮子功,全程屈膝蹲行,保持上身平稳);《羊肚》中的甩发功,配合“毒发”时的甩发旋转,表现角色中毒后的剧烈痛苦;《下山》中的甩袖、踢袍动作,则模仿蝎子翘尾,以夸张的表演强化蝎子的狡黠。

据考,五毒戏因技术难度大、传承断层,目前仅有少数折子戏保留于舞台,如《下山》《盗甲》。当代昆曲武丑名家张铭荣在《盗甲》中演绎的壁虎身段被誉为经典。作为娄云啸过去10年的指导老师,他在娄云啸专场首演结束后上台发言,讲述了自己的师承和偷师学艺的心路历程,十分动人。他还分享了《盗甲》中从“一张半椅子”到如今娄云啸挑战的“四张半椅子”高度——这种自我加码的艺术探索,让人由衷敬佩,尽显大家风范。

“无丑不成戏”,昆曲讲究“丑中见美”的美学原则。娄云啸和张前仓作为当代昆剧丑行的中流砥柱,表演风格既有共通之处,也有显著差异,但都打破了我对“武丑”和“文丑”的狭隘认知,展现了文武兼修的深厚功力。昆剧丑角的起源可追溯至元杂剧中的“副末”“副净”,明代昆山腔成熟后,“丑”行逐渐规范化。丑角在昆剧和京剧中地位重要,常与“生”“旦”形成对手戏。昆丑以苏北语言及方言为特色,风格诙谐雅致,可俗可雅,动作程式细腻,注重“丑中见美”,如《下山》中小和尚耍佛珠的段落。

武丑强调轻巧敏捷(如《盗甲》中的时迁,绰号“鼓上蚤”,若有他相助,《碟中谍》系列或许能更快推出下一部);文丑则侧重表情与身段,风格滑稽,擅长插科打诨。昆剧丑角皆重文人趣味,讽刺常含含蓄之意,兼具“雅谑”与“俗趣”,二者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戏曲“丑”行的丰富内涵。张前仓在个人专场演出后,特意请出21年前将他招入戏曲学校的老师王士杰,讲述了一段感人至深的师生故事。只是彼时喜爱昆曲的人还不像现在这么多,人们更追捧“神仙眷侣”“公子小姐”类的剧目,尚未看懂真正“有戏之人”的默默耕耘。

这个时代是文化繁荣的时代,尤其是中国本土文化的繁荣,于你我而言皆是幸事——愿昆曲走向更辉煌的盛世。


作者:黄丽珈

图片:官方图

编辑:钱 卫

责任编辑:吴南瑶

栏目主编:朱 光